为露华浓作保“乌龙”落幕，花旗银行将追回35亿元

据《华尔街日报》12月6日消息，一份法庭文件显示，几家对冲基金即将“不情愿”地归还花旗集团三年前不慎给它们的约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5亿元）。

这场从2020年拖延至今的闹剧终于拉下了帷幕。但这背后的主人公——花旗银行、露华浓还有涉事资本，在这个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和态度却令人深思。同时，尽管露华浓今年已正式申请破产，且已于前段时间被强制退市，但它至今还未理清的债务关系令人嘘唏。而在露华浓因资本裹挟落幕之时，美妆企业们又能得到什么反思呢？

01花旗银行史上“最大乌龙”

事件的起因是从2019年开始，露华浓就因为资金问题，开始出售其部分业务。2020年开始，公司又开始了一系列融资，并依靠多次申请破产重整来企图获得更多的外来投资。而这也导致露华浓如今债台高筑。然而露华浓这边还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它的贷款代理机构花旗银行也出现了“幺蛾子”。

2020年，由于出现处理方面的错误，花旗偿还了破产的化妆品公司露华浓所欠的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3亿元）贷款。而原本花旗银行只需要汇出大约8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590万元）利息给露华浓公司的放款人，但不知出现了什么意外，最终汇出了原定数额100倍的金额，而且还是从自有资金中扣除的。

花旗这次明显的失误，被金融圈人士戏谑为“华尔街最贵的交易学费”。

为了把这笔巨款要回来，花旗把拒绝还款的Brigade Capital Management、HPS Investment Partners和Symphony Asset Management等公司告上了法庭，并向监管机构通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求追回在发现该错误后未被归还的5亿美元。

然而站在债权人们的角度，他们认为银行只是提前偿还了露华浓所欠的债务。还有人表示，他们以为是露华浓的亿万富翁控股股东Ronald Perelman罗纳德·佩雷尔曼出手拯救了公司，就像他以前所做的那样。

2021年2月的时候，美国地方法院法官杰西·福尔曼（Jesse Furman）裁定，代表放款人的10位资产管理人，不必返还这5亿美元。

事实上，对于汇错钱的问题，全球通行的规则都是要返还的，如果被恶意花掉，甚至要承担严重的刑事责任，这点在美国大部分地区即是如此。但纽约州法律对这项规定设有例外，如果受益者本来就该拿到这笔钱，并不知晓是汇错了，就能把钱留下来。

所以正因为露华浓贷款人表示，他们相信花旗汇来的是贷款预付利息，毕竟意外汇错的钱正是花旗欠他们的钱，“分毫不差”，所以他们就可以合理地接受这笔钱。

但花旗银行迫于恶劣经营环境，继续上诉，势必要拿回欠款。

事实上，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花旗的市值较最高位已缩水约15%，落后于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等主要竞争对手。在去年10月，花旗市值一度跌出“千亿美元俱乐部”。所以对于业绩本就不理想的花旗银行而言，巨额罚单和法院判决的杀伤力不言而喻。

值得一提的是，花旗银行在今年8月顺势还起诉了一直置身事外的露华浓，要求露华浓处理破产案件的法官打消对其在露华浓定期贷款下还款权利有关的任何疑虑。花旗的律师在起诉书中写道，由于该银行没有偿还露华浓债务的义务，拒绝该银行作为债权人的权利将使得露华浓“逃避自身债务责任”。

然而，这场闹剧终于以12月5日递交的一封双方都同意的联名信而结束，双方开始讨论具体的还款日期。

可以说，在露华浓今年6月宣布破产后，这根露华浓重组计划中的“刺”如今也被拔除了。

02露华浓深陷理不清的债务关系

闹剧虽然已被解除，但露华浓的还债道路却还是长路漫漫。

此次露华浓申请破产保护之后，破产法院会受理其申请，在此期间，债权人不能对露华浓进行清算处置。与此同时，在破产保护期内，露华浓也将暂停债务偿还，并积极推动包括引入新的投资者、资产负债重组等破产重组措施。再之后，如果重组成功，露华浓将结束破产保护，恢复正常运营，如果重组失败，法院将判定其进行清算。

直到今年6月16日，露华浓在美国纽约南区法庭申请破产重整。截至4月底，露华浓公布的资产总额为23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61亿元）。根据法庭文件，露华浓总债务达到37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59亿元），其中包括2024年到期的票息为6.25%的优先票据；此外，露华浓还有10笔未偿贷款，总额约为2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82亿元），将在未来三年到期。

8月1日，露华浓公司收到美国破产法官的批准，同意发放1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01.41亿元）。但这还不足以填补露华浓的窟窿。实际上，露华浓这几年在处理债务问题上，一直是在拆东墙，补西墙。

那些在拒绝向花旗银行还款的债权人，也以露华浓糟糕的信用为由，认为露华浓违背信义在先，自己只是在防患于未然。

他们对露华浓在2020年获得的6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5亿元）的救助融资，就提出反对，认为露华浓此举是在转移本属于他们的抵押品。他们曾游说作为贷款代理机构的花旗银行，试图阻止露华浓借贷新的循环债务。甚至还向纽约联邦法院提起诉讼，指控露华浓为了获得新的融资，错误地将作为抵押品的American Crew、伊丽莎白·雅顿等品牌资产转移。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曾经显赫一方的全球美妆品牌，落得如此混乱窘迫的境地？

香颂资本的沈萌就曾认为，露华浓很早就被资本猎手视为杠杆收购的标的物，一旦杠杆收购受到外部因素影响、露华浓自身现金流不足以偿还债务，就会引发破产保护。

“露华浓长期处于被资本玩家支配的环境，主业一直得不到投入发展，只是一味仰赖现金流维持，所以虽然空有悠久的品牌但早已没落。”

纵观露华浓的发迹史，从一个指甲油品牌到商业足迹遍布全球化妆品商业帝国，资本的介入似乎只让露华浓光辉了那么一个时刻。而他的大股东罗纳德·佩雷尔曼，则是露华浓高开低走的人生的关键人物。

03美妆品牌需警惕资本“工具化”陷阱

事实上最开始，罗纳德·佩雷尔曼是用杠杆手法以1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26亿元）的价格恶意收购了露华浓公司。而掌管露华浓之后，他就开始以各种手法来偿还垃圾债券的杠杆借贷。

他先是以1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8亿元）卖掉露华浓大部分生产保健品的分支部门，因为这些部门赢利甚少，有的还亏本。接着，又将所属机构从100个削减到20个，在大力裁减保健品生产的同时，佩雷尔曼将恢复美容化妆品业作为公司的首要任务，全力恢复对化妆品新产品的开发。

当然，这一轮改造让露华浓也迎来了自己的光辉时刻。1987年，公司销售额高达2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68亿元），比1986年猛增41%。这无疑成了佩雷尔曼兼并成功的典范之一。耐心等待11年后，佩雷尔曼于1996年将露华浓包装上市，当时公司总市值10.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3亿元），他自己手中则握有大约17%的公司股份。

但是多年以后，露华浓就因为核心能力的缺乏，开始出现业绩疲软，就连中国市场也救不了它。而这之中的罪魁祸首，也正是佩雷尔曼的“资本思路”。

可以说，露华浓在他眼里并不是一个化妆品品牌了，而是一件带来利益的商品，可以被用来完成各种形式的交易。因此这种任何阻挡自己赚钱的东西，都要被快速清理。

事实上，美妆行业中像露华浓这样为资本裹挟的品牌并不在少数。虽然这些品牌没有落得露华浓这样债台高筑的境地，但它们也在这个浪潮中逐渐迷失自己的品牌基调和特点。

在中国市场，就有一些曾经的“国民品牌”，诸如小护士、丁家宜，被外资收购后遭遇“雪藏”，沦为资本游戏的牺牲品。更令人扼腕的，还有那些在与资本的对赌协议中“失身”的企业。

相宜本草前总裁严明就曾公开表示过，化妆品行业是不适合对赌的。“在高毛利的化妆品行业，对赌是没有意义的”，并认为过度融资会让企业背上不必要的经济压力，导致无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

在2019年的时候，KKV、调色师的母公司KK集团就曾因未实现业绩承诺，导致在 C轮融资时对赌失败，导致KK加盟商出走，高管游走融资，也让KK出现信任危机。好在后来又靠抓住了行新国货浪潮的福利走出危机，扳回一局。

除此之外，在其他行业被资本坑了的品牌和企业更是不在少数，如被输掉的“永乐电器”，被踢掉的“俏江南”，还有被拍卖的“小马奔腾”，都成了资本浪潮的牺牲品。

虽说，露华浓的失败也代表了一个时代审美和消费习惯的变更，但很大程度上，还是不正确的经营理念和债务的压力，让它从此无力去关注那些对实际上它来说非常重要的问题。

来源：化妆品财经在线

作者：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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